糖果路上,有我有妳

*2000+速打

*97

*新年快樂

***

那風扇真吵。

朴志效掛在窗台邊,看著窗外寂靜的夜色。

宿舍樓層不是很高,所謂的夜色不過是周圍靜靜立著的房舍和街道,幾盞昏暗的路燈作為點綴穿插其中。

她又失眠了。

10月底的首爾夜晚已經透出了一絲絲涼意,百花齊放的夏季早已過去,一如今年多事的夏天,似乎也在季節轉換之後漸漸回歸平靜。

大房間還是三個人,名井南說母親剛來,去經紀人房間陪她睡一晚,之後再回大房睡,反正她身體恢復的好,歸隊只是時間的問題。

《只有思念堆積》循環播放了無數次,依然沒有辦法阻止朴志效數著對面房子外牆上有幾塊磁磚,201?還是324?

她輕手輕腳的下床,披上運動外套,推開房門走到客廳。

俞定延睡前特別檢查過的大燈竟然明晃晃的亮著,正在疑惑之中,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角落的按摩椅上傳來。

「又睡不著了嗎?」

朴志效轉頭,隊裡唯一的同齡人持著橫屏的手機,抬眼看著她。

還是一樣,她睡不著就玩遊戲。

「媽媽太辛苦了,我不想打擾她,所以來客廳。」她補充。

朴志效有些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,移動腳步,在按摩椅旁的沙發坐下,「別玩太久,明天還有行程。」

「那妳呢?」名井南關掉遊戲,轉身和她面對面。

「我……」朴志效一時語塞,拿不定是不是該對面前的人誠實以待——她的病況也只是好轉罷了,痊癒是絕對稱不上的,更別說接受來自其他人的負能量。

「說出來吧,志效是不是也很久沒談談心裡的事了?」名井南眼中染上較真的神色。

老六真的聰明得過分,朴志效腹誹著,任何枝微末節都逃不過那雙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眸子。可也是這樣過人的聰明,讓她在娛樂圈的暗流中為自己築起了那座象牙之塔,想保護自己不受侵害,卻發現本應是安全無虞的中心布滿銳利的荊棘,她想逃出來就只能被劃得遍體鱗傷。

幸好,她還是聰明到能自己脫離那煉獄般的困境。

「妳說對了。」朴志效盯著燈管旁的天花板出神,而後決定坦承相告。

名井南把玩著毯子角上的標籤,「妳睡不著覺,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?」

朴志效眨眨在錯誤的時機精神抖擻的雙眼,「南,妳真的很聰明。」

「我聰明嗎……」不知褒貶的評價換來對方一句喃喃自語。

「嗯。」朴志效伸手,握住團隊老六正在玩毛毯標籤的手,「聰明得過份。」

被握住的手輕輕顫了顫,涼涼的,稜角分明的指骨被溫暖的手掌包覆其中。

朴志效覺得老六臉上長點肉是最好看了,年初加上年中的巡演確實讓她稍微圓潤了些,可下半年的一連串打擊又讓她變回骨瘦如柴的樣子。

她是唯一沒有被公司下過身材管理令的人,反倒是被本部長耳提面命要多吃點。

「妳太瘦了。」朴志效用大拇指輕輕揉著對方的虎口,聽說這個動作可以安撫人心。

「因為身邊有愛,我卻將它們拒於千里之外。」名井南抬起的眼神中沒有焦點。

一陣酸意湧上鼻尖,朴志效咬了咬牙,才勉強讓淚水在眼角停住。

名井南這三個月的辛苦,除了南媽和隊友,沒有人更明白了。

看著隊友們北美巡演大成功,看著After Moon閃閃發光的薄荷海,看著九人舞台永遠空下那麼一個位置,看著隊友在提到自己時聲淚俱下。

團魂炸裂外加自我要求嚴苛如名井南,是不可能坐視這種事情長久下去的。

她說過,七月底和母親、醫生都談了很久。

八月初,她回到韓國參與所有非公開行程。

九月,她坐在回歸Showcase後台,看著八位隊友在台上連著自己的份,努力舞動肢體。

十月,粉絲見面會的最後幾天,又是和雙親、醫生、公司多方面的交涉,歷經三個月的沉澱,她終於再次出現在粉絲面前。

大部隊是如火如荼地跑行程,而她,是一次又一次,直面心魔,掙扎著從那荊棘叢中返回那個對她有愛的世界。

因為母親還愛著她,所以放下家務,陪著她在日本韓國間來回奔波;因為隊友還愛著她,所以每次頒獎、每次發表感言,她的名字都會出現;因為粉絲還愛著她,所以每次演唱會,才都有那片美麗的薄荷色燈海,隨著動人的旋律閃著粼粼波光。

她不是機器,是有血有肉的人,會因為病痛倒下,當然也能從逆境中重新爬起、面向陽光。

那是朴志效眼中的,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同齡朋友名井南。

在名井南眼中,朴志效也是這樣的存在。

從出道至今就是個優秀的領導者,該站出來的時候決不退縮,該退後一步讓隊友發光的時候,她就會安分地待在後頭,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們用自身不同的色彩的光芒照亮舞台。

但她不是雷神索爾,是個凡人,有自己心情低落的時候,有傷,也有痛。

八月初戀愛緋聞漫天飛舞的時候,名井南因為自身的精神狀態睡不老實,幾次夜裡醒來,總是看到朴志效靠在窗邊,路燈的微光照著似睡非睡的臉龐,這時候只要發出一點聲響,她就會睜開眼睛,看向聲音的來源,然後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,用唇語告訴黑暗中也無法成眠的那人,「我沒事,快睡吧。」

那是名井南眼中,看似堅強實則柔弱的同齡朋友朴志效,她守護了所有人,卻沒有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。

名井南沒鬆手,從按摩椅上起身,坐到沙發上,順便分點毛毯出去,「麻煩別人確實不好,但如果是為了阻止之後更大的麻煩,那不妨就原諒自己吧。」

朴志效接過分來的毛毯暖暖手,「如果可以的話,妳來,好嗎?」

身邊人沒有回應,只是悄悄引著她的頭,放到自己墊著厚厚一層毛毯的肩膀上。

「妳不說,我就當妳同意了。」朴志效蹭蹭對方的耳際,一絲茉莉花香飄進嗅覺中,是她洗髮精的氣味。

名井南翻過朴志效的手,用大拇指腹輕揉掌心,溫柔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「妳懂的。」

朴志效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,「彼此彼此。」

揉著揉著,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,不知道在哪頭浪的睡意也似是找到了回家的路,拉扯著疲勞而沉重的神經。

朴志效打了個壓抑的哈欠,現在回到床上就能進入香甜的夢鄉,可她又貪婪的希望時光能停留在當下,那個當下,她不是隊長,只是個要人安撫的大女孩;那個當下,她不是TWICE Mina,只是守在岸邊無風無浪的港,外頭風雨再大,只要進到這裡,就是永遠的晴空萬里。

很難想像名井南經歷了什麼,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優雅、那樣溫柔,但有一點,是和從前大不相同的。

朴志效不知道如何用文字描述,硬要舉例的話,以前的名井南好似隆冬夜裡大雪紛飛裡的柴火,平時以為不重要,但危難關頭,她會是最好的依靠;現在的她,是冬日的暖陽,只要升起,就能融去冰雪,帶來希望與盎然生機。

「回去睡吧?眼皮都打架了。」名井南的聲音很近,開口時吐出的氣息像是一只蝴蝶在耳際飛舞。

「不要。」朴志效突然來了小孩子脾氣,手裡毯子攛得緊緊的,不讓身邊人有任何一絲移動的機會。

「那把毯子蓋好。」名井南摸來另一條毯子扔在她身上。

「答應我……」朴志效呢喃著,意識在模糊與清醒間搖擺不定。

「什麼?」名井南幫她塞好毯子,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寵溺的角度。

「不要再離開了,好嗎?」朴志效抬頭,剛好望進那雙深邃的眸子。

「雖然需要一點時間……」名井南抬手,理了理對方散亂的碎髮,「我答應妳。」

朴志效又賴著臉要了勾手,才縮進毯子裡,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。

名井南傻呼呼的看著人家睡臉好一陣子,才起身關掉客廳大燈,回到沙發上躺下,把睡著的傢伙擁入懷中。

朴志效動動身子,嘴裡飄出一句囈語,「真好啊,南。」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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