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oxy, Foxy-起
*全文四章
*除妖師彩X守護神瑜
*主99，櫻花客串
*大家新年快樂？
-------------------以下正文--------------------
「周子瑜。」
「周子瑜！」
一截斷枝砸到坐在樹下的女人身上，將她從瞌睡中喚醒。
「幹嘛啦，孫彩瑛……我都快睡著了。」周子瑜揉著痠痛的脖子起身，還毫不在意形象地張嘴打了個哈欠。
「該換位子了。」名叫孫彩瑛的女孩從樹上縱下，「還有很多地方沒巡過呢。」
「妳愛巡妳自己去吧。」雖然嘴上這麼說，周子瑜還是快步往下一個巡邏點走去。
「呀呀呀等等我呀！」看著前頭那人一雙大長腿走得飛快，孫彩瑛嘴上一邊喊一邊撒開兩腿跑著跟上，「妳這人怎麼這樣啊？」
「妳看我們在這邊瞎忙多久了，一個月能碰上幾次妖怪都算多的了。」周子瑜完全沒有要慢下來的意思，「我們就放心睡覺吧，有妖氣再去處理就好。」
「周子瑜妳早上沒睡夠嗎？」孫彩瑛給她一句話氣得滿地亂蹦，像極了嬉戲中的幼獅。
「我老了精神不好行吧？」周子瑜抵達下一個巡邏點，靠著石牆坐下，閉上眼睛，放著身旁的小個子自己在原地跳腳。
孫彩瑛看著說不動她，最後也懶得多費口舌，一個翻身上牆頭，看著石牆後草坡下是否有什麼風吹草動。
***
這倆，一個是東京知名除妖世家的繼承者，孫彩瑛；一個，是已經擁有900年壽命的犬神，周子瑜。
周子瑜與孫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400年前，彼時剛成精的小狗因為一場意外咬死孫家一個不是繼承人的孩子，被帶到神廟聽審，大神念在小狗是初犯，外加周子瑜聲淚俱下地乞求別廢了她500年的修為，便將其判給孫家做1000年的守護神，時至今日，她還有長達600年的債未贖清。
看著繼承人們一個個出生、成長、死亡，周子瑜並不會刻意與孫家的誰培養感情，因為即便是做了幾十年的好友，終有離開的一天。
可孫彩瑛是個特例，她從來沒有這麼「討厭」過一個人。
三歲就能拔她原型時身上的狗毛、把她的狗食偷渡給外頭的野狗，偶爾飯裡加雞腿還要跟她搶著吃。
「妳碗裡有兩個雞腿了呀！」周子瑜氣得嗷嗷直叫。
「子瑜的就是彩彩的，彩彩的就是子瑜的！」小彩瑛這會兒還懂得強詞奪理了。
「那妳兩隻雞腿是不是該分我半個？」
「那是麻麻給彩彩的，彩彩不能分給別人。」
「那妳是不是說話不算話？」
「麻麻說子瑜是狗狗，一天只能吃一個雞腿。」
「……」
886歲犬神v.s.6歲小小人類，一敗。
生得一張伶牙俐嘴倒也罷，對做為家族事業的除妖還天賦異稟，年紀輕輕就被選為繼承人，整天鬧得家裡守護神狗飛狗跳還得讓著她。
「那個臭崽子，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。」當家在她面前把頭磕得幾乎要把地板磕出一個洞來。
周子瑜揮揮手，每一世繼承人那麼調皮的時候，當家都這麼說，就是沒見哪個傢伙會改進。
所以到頭來不如怨恨當年不小心咬死小孩的自己吧，因果輪迴這種事，真不好說。
周子瑜在淺眠中一個頓首，瞬間便醒來，一絲淡淡的、不尋常的氣味潛入嗅覺。
原來完全放鬆的神經瞬間變得緊繃，她抬頭喊聲，「孫彩瑛，有妖氣。」
「在哪兒？」孫彩瑛從牆頭上探頭。
「就在附近，跟我來。」犬神稍早懶散的態度消失無蹤，眼神也染上較真的顏色。
兩人並肩翻過矮牆，順著草坡迅速滑到坡腳，周子瑜稍停一步，鎖定左方一處灌木叢。
孫彩瑛沿著犬神的目光看去，灌木叢的位置就在路燈燈光的陰影下，相當適合躲藏，然而人類有限的視力頂多只能看到輪廓。
「那裡嗎？」年輕的除妖師拔出繫在腰間的短刀，指著灌木叢。
周子瑜點點頭，搖身化成原型，猩紅的雙眼緊盯著前方，後腿緩緩曲起。
孫彩瑛轉了轉手上的刀刃，接著猝不及防地將兵器射向灌木叢中央。
「唰！」的一聲響，一條黑影竄出陰影，企圖往反方向逃竄，周子瑜一跳便上前將牠攔住，孫彩瑛則一個翻身，右手撈起射空的短刀，左手抽出另一把，落地時旋即擺開架式。
黑影被周子瑜逼到燈光照射下，孫彩瑛這才看清楚，是只狐妖，渾身都是鮮艷如火的紅，四肢末端截然不同的白就像是穿了四隻鞋子，九尾如孔雀開屏般散開，尖端指著面前的敵人，彷彿下一秒便能將其置於死地。
狐妖對著面前的犬神發出威脅性的低吠，同時轉動身子，讓兩名敵人都進到自己的視野範圍內。
一人一狗交換過眼色，孫彩瑛乍然上前兩步，刃隨心出，直直攻向狐妖下盤，狐妖輕輕一縱閃過，未料孫彩瑛這招留了個後著，右手短刀衝著背部俐落地劈下，狐妖一個翻滾挪到左方，恰好進入周子瑜的攻擊範圍，閃著冷光的利爪當頭劃下，狐妖勉強避開要害，讓利爪在左肩上留下數抓痕，登時血流如注，右方的孫彩瑛看準縫隙更沒閒著，雙刀一錯，左手刺向腹部，右手則瞄準了脖頸。狐妖哀號一聲，繞過燈柱避開這一擊，卻被趕上來的周子瑜撞倒在地，這下，牠便沒能立起再戰，垂下的九尾擺了兩擺，變小、消失，一身紅毛退去，漸漸變回一個女人，右手按著左肩的傷處，瘦小的身軀因隱忍傷勢帶來的疼痛而微微顫抖。
周子瑜施了個咒制住她的雙腳和左手，孫彩瑛收起左手的刀，蹲下身，刀刃抵著女人的頸項，「說，來這裡做什麼？」
女人抬起淺棕色的雙眸，看著面前的小個子，「妳們……除妖師？」
「整個上野公園和東京大都是我的地盤，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。」孫彩瑛把刀刃又貼近了些。
「有人……在追我……」女人的雙眼充滿恐懼，「如果這裡是妳們的地盤，放開我，我會離開的。」
周子瑜皺皺眉頭，好濃的關西腔，不像是東京本地人。
「說清楚，」孫彩瑛活動著頸部筋骨，「是人在追……還是妖在追？」
「妖！是妖！」女人突然有些激動，字句間透漏著焦慮。
孫彩瑛轉頭，周子瑜給她丟了個眼色，她點點頭表示知道，接著開口，「按照行規，我現在就該殺了妳，但我的守護神有話要說，妳聽不聽？」
女人點頭如搗蒜。
「只要妳能證明是誤闖的，我們就可以饒你一條狐命，不過……」周子瑜咧咧嘴角，「妳得告訴我們另一隻妖是誰。」
「別說告訴妳們，」女人點頭如搗蒜，「要殺了那傢伙我都願意！」
孫彩瑛持刀手緊了緊，「這樣說便不能輕易放過妳了。」
「為什麼！」女人的嗓音添上了絕望，「那傢伙把我害得這好慘……」
周子瑜化成人形，蹲在女人面前，「我們當然可以相信妳，然而一旦相信妳，就等於是拿整個上野的人命在賭。」
女人聽了便噤了聲，眼神定定地瞧著面前的一高一矮，汗水夾雜著生理淚涔涔而下，經過臉上的血漬便染成相同的血色。
一會兒，微弱的字句從牙關中飄出，「那要怎麼樣……妳們才能相信我？」
「醜話說在前頭，」孫彩瑛拉動刀身輕輕一磨，在女人白皙的項上留下一條血痕，「妳要是敢搞什麼小手段，我就拿妳的頭去祭明神。」
女人牙關一咬，「反正命都在妳們刀下了，要殺要剮，隨意吧。」
「很好，」周子瑜一屁股坐在地下，傲慢地鼓鼓掌，隨後拿出一個頸圈，「這個頸圈是專門治妖用的，戴上之後，既無法恢復原型，也沒有法力。想好了，就戴上吧。」
女人一雙秀眉緩緩皺起，似是正思索著犬神的提議。
「戴上這個還能讓我們帶著到處走，如果不戴的話，再怎麼仁慈也只能帶回本家處理了。」孫彩瑛用指甲彈了彈刀刃，配上她不懷好意的微笑，看上去十分瘮人。
周子瑜曾經是妖，自然清楚對方此時心裡的糾結，也不急著催人家，只是把項圈掛在手指上悠閒地轉。
女人盯著轉動的頸圈，眼神有些迷離。
犬神扇了扇鼻翼，微微偏過頭，「如果還想跟她們會面的話，戴上會比較好喔，不會掩去氣息的。」
「真的？」女子眼睛一亮。
「真的，我不說謊的，」周子瑜微笑，「不過妳應該知道……氣息能把不管好的壞的全都引到身邊吧？」
「我也是妖我怎麼會不懂啦！」女人氣急敗壞地喊道。
「知道就好，」周子瑜擺擺手，「彩瑛，把刀拿開。」
孫彩瑛瞪了狐妖一眼，撤刀、退到一旁，讓犬神把項圈裝上。
項圈一扣上，女人倏然覺得渾身精力被抽乾了一般，癱倒在地，無法移動。
「這……這是什麼？」女人試圖動動手腳，卻徒勞無功。
「歡迎來到凡人的世界，」孫彩瑛微微一笑，短刀入鞘，伸手覆上狐妖美麗的雙眼，「睡一覺吧，明天再來想之後的打算吧。」
雖是被蒙上了視野，女人不願就這樣閉上眼睛，依然咬咬牙企圖保持清醒，然而就這一瞬間的失神，有股異香飄進鼻腔，等發覺不對勁的時候，還勉強能聽見兩人的輕聲對談，再過一陣子，便完全陷入一片寧靜的黑暗。
「這個好像很有效啊？」孫彩瑛搖搖夾在食指和中指間，摻有麻醉藥物的香包。
「別晃了，不然下一個睡著的就是妳了。」周子瑜把女人抱起來，掛在肩膀上，「好傢伙，幾天沒吃飯了吧，又輕又骨感。」
「骨……」孫彩瑛收起香包，發出一聲噴笑，「老阿姨是從那裡學來這個詞的？」
「誰是妳老阿姨，小矮子。」周子瑜往前邁出的腳步一頓。
「叫妳阿姨都嫌年輕了。」孫彩瑛調皮地咧咧嘴，但看到周子瑜準備把女人挪到她肩膀上的時候又改了口，「唉唉唉等等等等，妳不覺得我夠矮了嗎？祝我們周大人絕代風華青春永駐……」
「小矮子還有點眼力見嘛，」周子瑜把人放回自己肩上，「這類的苦力活就該是我做，不然當家又要說妳長不高了。」
「妳……」孫彩瑛頭上青筋一跳。
「我怎麼了？」周子瑜回頭，嘴角一挑，「老阿姨嘴巴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。」
「是，」孫彩瑛雙手往腰上一扠，「我年紀小，薑就是老的辣。」
「我說妳是嘴巴癢還是怎麼的，不說話不行嗎？」周子瑜看看時間差不多，踏上回本家的路。
「有什麼不好的？這可是犬大神的特殊待遇呢。」小個子一蹦就跟在她後頭。
「妳真吵。」周子瑜嘆了口氣。
「不是妳太安靜嗎？」孫彩瑛問。
「這叫氣質。」
「一隻狗需要什麼氣質？」
「我現在這樣不就是人嗎？」周子瑜用空出來的手指指自己的漂亮臉蛋，「氣質這種東西啊，妳不要，還有很多人要呢。」
「氣質不是老人拿來騙自己的東西嗎？」
周子瑜清清喉嚨，「矮個子又沒氣質，看起來就像中學出來的屁孩。」
「妳說誰呢？」孫彩瑛臉色一沉。
「我有說是妳嗎？」周子瑜走到車邊，打開行李箱就要把人丟進去。
「喂喂喂！」孫彩瑛見狀連忙伸手拉住她，「妳幹嘛？」
「把她放行李箱啊。」周子瑜一臉正經，說的那叫煞有介事。
「我坐前座，妳把她放後座用安全帶綁起來就好啦。」孫彩瑛聲情並茂的解釋著，同時關上行李箱，打開後座車門。
「喔。」周子瑜倒是沒多說什麼，把人丟進後座、扣上安全帶，自顧自地坐進駕駛座，發動車子。
等孫彩瑛坐定，車子開動之後，犬神才再度開口，「把這女人帶回本家，要怎麼交代呢？」
小傢伙打了個哈欠，「說是要引出另一隻妖怪就好了，況且……」她望望後座熟睡中的女人，「能讓九尾狐妖這麼狼狽的傢伙，留在上野也不好吧？」
「說不定她是騙人的，追她的人也是除妖師。」周子瑜小心地盯著巷口的左右來車。
「那才簡單，」孫彩瑛咂咂嘴，「有這種實力的除妖師我們不可能不認識的，如果真的追到上野來要人，給他就是了。」
「也是，」周子瑜搔搔下巴，「所以我們還是想想另一個可能性吧。」
「不能明天早上再說嗎？」孫彩瑛一雙靈活的眉毛皺成一個八字。
「我要睡覺。」周子瑜毫不猶豫地答道。
「子瑜，這次遇到的妖怪跟以前不一樣啊。」孫彩瑛抿了抿嘴唇。
「有什麼不一樣？」犬神對於小傢伙的擔憂似乎不是很在意。
「對方是能讓九尾妖狐夾著尾巴逃跑的人啊！」孫彩瑛現在就想掐著自家守護神的脖子大喊，「我現在是認真的，不要還老想著跟我鬥嘴！」
「妳沒遇過九尾，我倒遇過不少，」周子瑜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，「狐妖並不是什麼法力高強的族群，就是小手段多，妳這麼關心這個女人，不就如了人家的意？」
「妳非要把情況想的這麼糟嗎？」孫彩瑛支著下巴，看向駕駛座。
「妳要是多活了800年也會這麼想的。」周子瑜一腳油門在燈號轉紅之前衝過了路口，直行不遠後，左轉進入一處私人住宅區。
周子瑜停好車，沒立刻熄火，只是看著前方。
「妳很堅持嘛，」孫彩瑛笑道，「早上睡覺這件事情。」
「我說到做到好嗎？」犬神手指輕輕點著方向盤。
「行，」孫彩瑛雙手一攤，「妳想怎麼做？」
「沒什麼好討論的。」周子瑜轉動鑰匙，失去引擎聲的空氣瞬間陷入寂靜。
她先看向後座，再丟給矮個子一個眼色，「就這樣。」
孫彩瑛手放在車門把手上，一臉不解。
「這麼大的餌，不用太可惜了。」犬神在下車前補了這麼一句。
兩人眼神交匯，孫彩瑛看著高個子，臉上漾開一個淺笑，「我真TM難得贊同妳的主意，多活幾百年的手段不是蓋的。」
周子瑜打開後座車門，扛起仍在熟睡中的女人，「多謝妳該死的稱讚啊。」
孫彩瑛繞過車頭，掏出鑰匙，打開已經鎖上的房門，「妳先去睡吧，我幫她處理傷口。」
「不，」犬神搖搖頭，「我明天有的是時間睡，妳還是早點休息吧。」
孫彩瑛卸了武器收好，準備上樓時卻又輕輕喊了聲，「子瑜。」
「嗄？」周子瑜從客房裡探頭。
「別管不住嘴把人家吃了。」孫彩瑛拋了個媚眼。
周子瑜回敬一個無聲的甩門。
tbc.
